生命就像是被困在這個漸漸腐朽軀殼裏的靈魂一樣,雖然每天很努力地、樂觀地、想要生活得好,但是負面的、悲觀的、不滿的、賭氣的情緒還是一直想要冒出來。就像身體一直想壓抑、忽視一直長大的蟹足腫,但那不時冒出來的疼痛,還是提醒著身體正在惡化的殘酷現實。
昨天看一個科技節目,提到我們大多數人認為的合理化判斷決定,其實大多數是因為「情緒」作用的結果。心理學家設計了一個電腦賭博的測驗,發現雖然絕大多數人都覺得由賭博損益條件、機率資訊、再加上經驗,人們應當能做出「理性」合乎邏輯的選擇;但事實上,大多數人的選擇,都是深深受到情緒的影響。而大腦情緒掌控區受損的病人,卻不受情緒的影響,而較能憑理性來判斷做決策。
出社會這麼久了,我也知道「情商」(EQ)有多重要,但是說來簡單,做來真是難。特別是最近經歷過這麼多事,自以為學到很多技巧;但學到,並不代表做得出來。就像今天被團契朋友「評論」我太「直接」,不該在研究會議上,在學生的指導老師面前,直接「嚴厲」的詢問學生問題。不過,我卻認為這就是我們該給學生的「訓練」啊!如果學生都沒有被人很直接地質問過,進而學習應答的技巧,那以後口試怎麼辦?而做學術研究最重要的能力,就是要能接受批評且回應批評。所以,身為學生應該要感謝提問的人。雖然我當博士生的時候也是害怕被問,但後來我覺得會被問,才顯得出研究的重要及價值。
不過,我不開心的原因,也許是因為這位朋友也是以非常「直接」的方式來批評我。另外,我也不開心他說:「在大陸,我們就不會這樣。」我也知道這種「問學」的方式,在臺灣也不受歡迎;但這就是為甚麼英國的學術會進步,臺灣的學術不會進步的原因(也是我不適合在臺灣做學術的原因),因為大家都很鄉愿啊!我一向都覺得,如果連做學問,都不能直接地說「實話」,還要遮遮掩掩地拐彎抹角,那何必做學術?學術的目的不是在追求「真理」(truth)嗎?而真理不是越辨越明嗎?而批評和辯證,正是必要的一環啊?
當然,反省起來,我火力強大地批評學生的其中一部分原因,也許是因為我也很「愛現」吧!老是想表達出該研究領域最核心的問題、最聰明的想法,這算是七宗罪(傲慢、妒忌、暴怒、懶惰、貪婪、貪食、色慾)裏,那種叫做「驕傲」的罪吧!如果我真的要為學生好的話,應該要先了解學生的脾性,找適合學生的方式表達。當然,這是不可能的,我哪有時間這麼有心機地去搞清楚所有學生的性情?所以,要做一個討好學生的老師,就不要發問,再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好話就好了,不是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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